不要曼哈頓 北京建筑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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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20
來源:景觀中國網
擔憂:要北京不要曼哈頓
劉心武:現在人們憂慮北京最后會變成一個巨盆,因為根據政府的限高規定,從它的中心向四周發展,四周的建筑物會越來越高。這樣的話,過了一些年以后,整
擔憂:要北京不要曼哈頓
劉心武:現在人們憂慮北京最后會變成一個巨盆,因為根據政府的限高規定,從它的中心向四周發展,四周的建筑物會越來越高。這樣的話,過了一些年以后,整個北京就會成為一個大盆,它的中心是故宮,一個平面的城,“盆邊”卻高了起來。這就引起了一些憂慮,因為作為一個城市的整體面貌來說,這就破壞了北京作為一個古老城市的基本風貌。過去人們形容北京有一句話,叫做“半城宮墻半城樹”,就像李先生說的園林城市,它的建筑是藏而不露的,是舍棄了高度的。
李布蘭:作為古都的北京在建筑布局上有它特定的比例,自然與高高的塔樓是不諧調的。我想,如果你必須接受一個現代的城市一定會有高的建筑產生,那最好把它聚集在一起,比如像舊金山那樣。舊金山有比北京更多的高的建筑物,但是法規限制所有高的建筑物只能在兩個地方發展,一個就是它的金融區,一個就是它的市政府那個區;而在市民居住的區域,建筑的高度就控制得非常好。舊金山是建在山坡上的,因為對住宅高度的控制,住宅建筑對山坡的反映還是非常清楚的。其實全世界的城市都有它們自己的難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總的來說,一些大型的開發項目都給所在城市帶來利益,比如說經濟的,還有社會的,給城市帶來活力。只不過,你要知道如何去控制它,不讓它去破壞其他的東西。陳長春:我覺得,“要北京不要曼哈頓”的提法,是對北京建筑界、房地界的促進。北京已有的建筑,不少就像曼哈頓的建筑。一個建筑你應該讓它既具有國際性,又要體現本地的人文傳統、本地的自然環境特色,還要有一點時代性,這是建筑師的責任,也是開發商的責任。任何一個項目在設計的時候,如果你想讓它具有一些特色,你就必須得考慮一些本土的要素,中國傳統的元素,跟文化銜接起來。千萬不要復制,不要生吞活剝,讓人覺得這個東西既可以放在北京,也可以放在上海,還可以放在香港,甚至放到日本、放到曼哈頓都可以,這樣的建筑肯定是平庸的、失敗的。但如果它承接了文化傳統,它內在的文化就會建立起與人的關系,就會讓你有親切感。再進一步,它還能對你個人所形成的過去產生回憶,那就快接近完美了。
劉心武:許多的知識分子都有一種焦慮感。這個焦慮就是現代性跟傳統的關系問題,現代和傳統首先它有沖突的一面,但是我們的生活又在發展,歷史在前進,生命在更迭,總歸現代是阻擋不了的。所以就要在現代性和傳統之間怎么能夠在沖突的前提下去講和,雙方講和,完全維護傳統不允許現代性的出現,那社會就沒有活力了。現代化帶來一種新的生活的活力,它能夠使人們生活的基本品質加以提升。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它會破壞一些傳統的東西,這個沒有辦法。
陳長春:其實我們現在看到的北京就是時代變遷、社會發展的產物。北宋是燕京,元朝是元大都,明朝便開始叫北京。明朝修建的北京城大多也保存到了今天,連城門的名字都未變,如崇文門、宣武門等。清朝對北京城的城市建設幾乎沒有貢獻,城池和宮殿都是沿用人家明朝的。所以,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對北京城市的建設、發展有一個積極的、長遠的、持久的貢獻,從獻計獻策到開發建設。
對傳統的處理有用對比的手法對抗傳統,用遠離的方法脫離傳統,用融合的方法接駁傳統,而我個人更喜歡的方式是,融入傳統,表達我們對于地域性人文自然環境的足夠尊重。
劉心武:把中國傳統的建筑元素融合到北京的建筑中,讓人覺得你的建筑既是現代的,又是北京的。但像法國建筑師安德魯設計的國家大劇院,又是另外一個模式。國家大劇院的全部建筑樣式都是西方的,不照顧北京任何的傳統,北京的傳統性為零。但他在高度控制上,在這個建筑和其他建筑周邊距離上,以及周邊空間的處理,包括綠化、水池這些布局上,我覺得,它既成了北京新的地標,最后又不和其他周圍的區域進行斗爭。退讓也是一種辦法,看來還是有很多種辦法。其實消除、化解現代性和傳統性之間的沖突有多種辦法。上海的金茂大廈我覺得它就很成功。他想辦法把中國的地域性、民族性、傳統性結合在一起,說明建筑設計師獲得了成功。
四合院:如何保護
黎宛冰:剛才大家都講了傳統的和現代沖撞,比較明顯的就體現在北京的胡同、四合院的保護和拆遷上。我想我們不妨聊聊這個話題。
李布蘭: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選擇,因為要改動才有保護,真的需要很資深、很有明見的人才知道該怎么辦。
劉心武:現在北京市已經劃定了25片胡同、四合院保護區,政府做這個規定也是根據各種調查,包括專家的意見和市民的意見。現在保護區建設的爭議不大,問題主要出在那些非保護區,其中主要引起爭議的做法就是危房改造。就是原先那些房子已經破舊不堪,甚至瀕臨倒塌,而且居住的品質非常差。原本應該是一家人住的院子,現在可能是十家人在住。危房改造,它不可能恢復原來的四合院,不可能蓋新四合院,因為蓋新四合院裝不下原來的人,所以它往往在舊址上蓋樓房,原來四合院那種人文的、詩意的就很難保留,這就引起了爭議。
我的想法是,胡同、四合院在非保護區的改造是不可避免。對人的關懷,我覺得應該凌駕于我們所有的討論之上。現在時的活生生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我參加過一次電視節目的討論,其中有一個發言者說,他主張完全保留四合院,一點兒都不能動,說:“如果我們把這些拆掉的話,我們對得起我們的祖先嗎?我們對得起我們的后人嗎?”這是非常擲地有聲的聲音。這時候,一個現場觀眾拍案而起。他說,為什么你就忽略了我的存在?你要對得起死去的祖先,你要對得起沒生出來的那些人,那么我現在住的什么情況你知道嗎?咱們換一換住處好不好?你為什么不關心我的生存?我要舒服的馬桶,很簡單,我要寬敞的住房,我要采光量大,我冬天要暖和,夏天要涼快,然后舒服。這個人發言以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李布蘭:從一個西方人看這個事情,我們從建筑的、歷史的、文化的意義,對胡同、四合院的保護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行為。我絕不是說為了保護胡同就沒有抽水馬桶。胡同自己本身是可以慢慢進化的,往前走的進化,慢慢地變。羅馬是一個很老的城市,在這么古老的城市里頭,他們還是有非常現代的廚房、現代的廁所。
陳長春:其實這個東西完全是一個平衡的問題。四合院不是要不要保護的問題,而是要保護多少的問題,所以我想對四合院的保護應該從兩個角度來看。
第一個角度就是說,重點的東西肯定要保護,一個是文化的東西,這是歷史的一個片斷,這個一定要保護下來的。但保護受到社會、經濟兩個重要因素的約束。我覺得,不管是什么東西,最終關心的應該是人,尤其是生活在里面的現代的人。人的身上有兩個要素不能忽略,一個是文化要素,一個是利益的要素,這兩個要素是非常重要的,當你作為一個游客的身份看四合院,當你從一個西方人的角度,不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四合院的時候,你看到的更多的是文化;反過來,如果你是生活在四合院里面,你20年擠在這個四合院里面,沒有現代的衛生條件,沒有舒適的生活條件,即便是你住在有文化的屋子里,因為你的生存環境被漠視,你就會覺得你作為人的基本的利益或者說權益被損害了。
劉心武:我想我們應該把祖先、后代和我們生活在當下的人整合在一起,一個民族也好,人類也好,他的生命是延續的,但是祖先、后代,古代、當代、未來,最應該關懷的還是當代的活著的人。黎宛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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