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建筑爭搶城市資源 羅馬古跡面臨威脅

MAXXI藝術館

　　羅馬，永恒之都。

　　然而，今年春季時幾處遠古遺跡的崩塌讓疲于奔命的考古學家們再次疾呼羅馬遺跡正在面臨威脅。同時同地，一些新的建筑正在羅馬拔地而起，并聚焦了全球的目光——不久前開幕的扎哈·哈迪德的MAXXI國家當代藝術館以及即將實行擴張計劃的Marco羅馬市立新藝術館。事實上，人們希望新建筑可以為羅馬這座古城添加創新的魅力，并成為城市發展的動力，城市管理者希望如果一切進展順利，新建筑將成為這座城市輝煌過去的有機補充。但城市的資源有限，把巨大資金投入新建造的同時，遺跡的保護費用所占比例正日益下降。

　　不久前，羅馬市市長Gianni Alemanno為建筑師和城市規劃師召開了特別會議，討論申辦2020年奧林匹克運動會是否將會給意大利的都城帶來新氣象。“當羅馬不斷擴大的時候，它將會變成什么樣？” Richard Burdet，這位來自倫敦、具有意大利血統的城市規劃師提出了這樣的問題。這不僅是一個人的疑問，羅馬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掙扎向前，而又不斷落后。

　　那些最棒的建筑在衰敗

　　當那些最棒的建筑正在日益衰敗的時候，熱衷于建造新建筑成了一種悖論。比如尼祿在斗獸場附近修建的金色別墅（Domus Aurea）。這座建筑中的一個拱形廳在這個春天轟然坍塌，幸運的是沒有人受傷，因為這里在2008年就因為老化的結構和高濕度威脅到壁畫而被迫關門謝客了。1999年，政府曾經應民眾的熱情開放其中的一部分，但一場大雨使得屋檐塌方，被迫關閉，之后重開了一段時間，又在2008年被關。

　　負責處理此事的委員會已經花費了數百萬歐元仍沒有阻止這一最新事故。Fedora Filippi，這位越南考古學家是最新的項目負責人，她指出最新崩塌的原因是因為雨水從拱形廳上的花園中滲漏下來。多年來，大家都知道滲漏問題的存在。但是這個公園所屬羅馬市，而金色別墅則屬國家財產，所以沒有人來解決這一問題。“我們有具體問題需要解決，但我們也面臨意大利式困境。”這位負責人說。而實際上，這種對歷史遺跡保護的推諉不僅存在于意大利。

　　緊接著輪到了斗獸場，一些石塊從斗獸場頂部掉落下來。之后，意大利國家考古協會副會長指出帕拉丁山遺址的溝渠也正面臨威脅。“這個國家基本上是一個巨大的考古現場。”這位會長說，“當每個鄉鎮和地區都在爭搶旅游資源的時候，沒有一個政客愿意作出艱難的堅定保護選擇，我們的合格考古人員和工匠也遠遠不夠。問題出在近12到13年來國家停止了對文化的投資。”

　　重塑千年古城新身份

　　然而，修建MAXXI藝術館就花了超過2億歐元，歷經了12年，經過了三任內閣。扎哈·哈迪德被雇用為羅馬建造MAXXI，就像弗蘭克·蓋瑞受命為畢爾巴鄂建造古根海姆博物館一樣。但是，羅馬不是畢爾巴鄂。蓋瑞的古根海姆將畢爾巴鄂這樣一個無名小城放上了文化的地圖；而對MAXXI來說，它只是將一個原本普通的居住區翻修成博物館，雖然人們希望博物館能讓游人把羅馬當成一個新藝術圣地來看，但靠一座建筑根本不夠。甚至有意見認為，MAXXI中那些性感而別致的彎曲走廊一點也沒新意，而只是對羅馬原有建筑的粗糙模仿，充滿著舊日氣息。另一方面，因為建筑成本幾乎用光了博物館的所有投資款項，使得運營、收藏和策展步履維艱。而內容，卻是羅馬最需要的。

　　新的建筑確實為羅馬帶來了更多的人流，如MAXXI這樣的藝術館吸引了成千上萬的藝術愛好者進入這座城市朝圣，然后又蜂擁而出。但這只是硬幣的一面，另一面則是隨著城市人口的增多，人們不得不重新思考更艱巨的命題，比如交通，比如移民，比如城市的擴張。

　　怎樣重塑這個千年古城的新身份？新的建筑或許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手段。但是，這座城市所面臨的問題將不會因為幾處明星建筑就被解決，而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去思索。這座人口已經膨脹到370萬的城市羅馬，幾乎所有的人都居住在歷史中心城區以外的新式居住區中，對真正生活在羅馬的人來說歷史正在崩塌。

　　新羅馬，將是一個大羅馬

　　怎樣平衡新舊？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羅馬建筑師Massimiliano Fuksas正在構思建造一個新的會議中心，這個巨大的新建筑將矗立在墨索里尼建造的連接城市中心和海灘的高速公路旁。在這個會議中心的一側，是1930年代建造的史前文化和民俗博物館，石灰石、彩色玻璃、特殊的光線集中體現了屬于那個時代的現代主義。中心的另一側將是著名建筑師倫佐·皮亞諾設計的嶄新公寓區。倫佐設計的實用而低調的音樂中心幾年前在羅馬郊區開幕，廣受贊譽。

　　事實上，這塊民俗博物館所在地從來沒有擺脫二戰前的樣子。大多數羅馬人在小學以后就不再會來這里。可以想見，Fuksas的會議中心將會為這塊荒郊添上新的色彩，盡管現在還很難說到會議中心建成的時候，郊區擴展計劃和新的住宅區會將這里變成什么樣。但有一點是明確的，將羅馬的新活力中心、文化區域從歷史遺跡集中的市中心遷移出來，分散到各處是一個正確的方向。

　　就像建筑師Fuksas自己所說：“建筑是有趣的，但單靠一幢建筑，那沒有任何意義。”按照這個擴張規劃，真實的羅馬將不再只是一個歷史文物，它將存在于郊區、城市邊緣地帶。新羅馬，將是一個大羅馬。負責監查這座城市中永遠輝煌但也正在衰敗的歷史遺跡的Roberto Cechi的想法居然也同前者一樣：“羅馬的工匠在兩千年前就開始擔憂如何保存這個城市。我們必須確立規則并想在前面，而不是等出了問題以后再來解決。”

　　新羅馬，舊羅馬。理論上來講，無論新舊好像都處在同一認識層面上。但誰知道呢，這里是羅馬，總有些東西將永恒不變。